花了一下午一晚上的时间将《信蜂》漫画从头到尾看完了,现在心好痛。
好嘛,知道浅田弘幸是一枚汉子之后我还惊讶了好久,毕竟拉格这个爱哭鬼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男性作者笔下的男主角,emmmm或许正因为是汉子所以感情才更为细腻吧(。
漫画结局并不意外,或者说是在情理之中,本来还以为是那种单元式的小故事穿插着主角成长没想到格局那么大。
好喜欢扎吉啊,拉格变成小红帽的那几话我看了好几遍,又可爱又好笑,两个孩子的互动太好玩了。漫画后期那些孩子应该都长大了,所以yy一下应该也没关系……总觉得扎吉将拉格称为任性的猫咪太戳萌点了,执念很深的样子。没关系扎吉,你的猫咪最后还是回来了。
——所以后来,拉格带着妮琪回到了好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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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吉和巴修卡风尘仆仆的回到蜂巢时已是将近夜里十点,艾丽亚还在兢兢业业地翻看着公文,见他来了就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投入到了书山文海中,扎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将杯子里早已凉透的水倒了,重新满上了热水。
“馆长,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女人熬夜脸上容易长皱纹的。”他心不在焉的取过一份文件,“就算你现在有了高修先生,该保养的时候还是要保养的。”
艾丽亚瞥了他一眼。
“扎吉,我记得你也连续工作了很久了吧?”她看了看扎吉刚刚完成的一天的任务表,然后放到了书桌角落里的摞起的几十张纸上,“上次休息是在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希尔贝特准备的野营是么,也就一天时间,回来之后还抽空送了封信,你这一个月的工作量相当于普通信蜂两个月的工作量了吧。”
扎吉皱眉:“我不累。”
“不是累不累的问题!”艾丽亚提高了声音,显然是已经担心了许久,“你将坎培尔地区,或者说,悠达卡大部分地区的信件都归于自己的投递范围,你的压力太大了,扎吉,在这样下去你会累垮的。”
“我才没那么弱,我又不是拉格那小子送几封信就一副要急救的样子……”
艾丽亚静静地看着他。
“已经五年了,扎吉。”
“……我知道。”
他啧了一声,唤着巴修卡离开了。
艾丽亚看着冒着热气的水杯,扎吉走的时候大概是忘记关上了门,夜风带着一丝寒意打着旋儿飘进了大厅,她转头看向窗外才恍然发觉下雪了。
再过两天就是圣夜了。
半年前扎吉从信蜂宿舍搬了出来独自居住,租的房子离史威特家不远,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距离,因而经常去蹭饭,一来二去的就和史威特兄妹俩混熟了,他充分见识了这兄妹俩的可怕之处,并与艾丽亚萝妲两人组成了反特制蔬菜汤联盟,尽管收效甚微还是一如既往地受到希尔贝特制作的蔬菜汤的荼毒,但好处是扎吉的肠胃抗打击能力好像提高了不少。
虽然眼下有点饿,不过毕竟是半夜了还下着雪,他最终决定不去敲史威特家的门,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打算找点面包凑合一下。
他拉了拉围巾,哈出的热气很快就消散了,尽管因为圣夜即将来临街道上比往常要热闹不少,不过毕竟到了深夜,此时街道两边也只有路灯亮着,看上去有点孤独。雪越来越大,明早应该就会积起厚厚的雪。
他站在房门前吐了口气,将额头抵在门上,几乎就要睡着,巴修卡担忧的咬着他的衣角,他摸了摸搭档的头,扯出一个笑容,然后打开了门。
“我回来了。”
巴修卡回应他似的叫了一声,然后就跳上了沙发蜷起来闭上了眼睛。扎吉知道它也累了就没将它拖起来洗澡,事实上他自己也打算直接睡觉。他从冰箱里找了些面包草草的吞下肚,燃起壁炉,然后直接倒在了另一张沙发上一眨眼就睡死了。
他又做了那个梦。
还是倾盆大雨,茫茫的雨幕充斥在天地间,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孩子,瘦瘦弱弱的。他想上前去看看那个孩子,但无论怎么走都不能接近他,仿佛与世隔绝一般无法触摸。
扎吉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尽管五年来他一直试图放下心结,然而他的努力并没有用。他一直做着这个梦,一直无法上前,只能在大雨中远远的看着那个孩子,直到他醒来。
然而今天的梦似乎有点不一样,雨渐渐变小,有停止的迹象。扎吉往前跑了两步,发现那个孩子转过了身。
是拉格。
“拉格——!”
扎吉睁开眼,第一感觉便是冷。
他揉了揉眼睛,有点头疼。已经是早上八点多,壁炉的火早已熄灭,也难怪他会觉得冷,巴修卡沉沉的睡在一边,身上盖了条毯子,还没醒,明显是累坏了。扎吉将身上的毯子往脖子那边拉了拉,心想不如今天向艾丽娅请个假算了。
没想到他昨天累成那个样子竟然还记得给巴修卡和自己盖条毯子,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
不对,他记得昨晚上好像倒头就睡连澡都没洗,没道理还记得盖上毯子。
扎吉转了转脑袋,长时间维持一个不怎么舒适的姿势让他头痛欲裂。在他看到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将脑袋搁在他胳膊上沉睡的少年时险些滚下沙发,糊涂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了抬胳膊,然后捡起地上的鞋子朝他的Dingo扔了过去。
巴修卡嗷地一嗓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直直的瞪着自己的搭档,紧接着也看到了还在睡着的少年,它呼噜了两声,然后就朝少年扑了过去,将脑袋埋到了对方怀里。
“……”扎吉郁闷地想这家伙行动力倒是挺强的。
不过这也说明了,他不是在做梦。
他坐起身,朝趴在自己胳膊上的少年伸出手,在快要碰到对方的头发时又迅速缩了回去,咬了咬嘴唇。巴修卡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朝他叫了一声,于是扎吉犹豫了一下,重新伸出了手。
从少年的头发那里传来的温暖柔软的触感,和记忆里是一样的。
扎吉觉得眼睛有点酸,他躺回沙发看着天花板,开始思考早上吃什么。
冰箱里还有些面包,几个鸡蛋,再加上牛奶,两个人外加巴修卡的早饭好像是够了,还要向艾丽亚请假,得去超市采购食物……
扎吉发现睡着的少年眼皮动了动,于是立即条件反射地躺回了沙发闭上了眼睛,转念一想我干嘛又要躺回去又不是不认识他只不过好几年没见了而已,遂睁开眼睛就要起身,却又考虑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想闭上眼睛继续装睡,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对方睁开了眼睛有点迷茫的看着他。
“……”扎吉张了张嘴,先前的犹豫不决使得他的面部定格成一个略有点奇怪表情,他卡了一下,出声打招呼,声音还有点沙哑,“早上好。”
“早上好,扎吉。”少年说,见对方不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便有点疑惑,“扎吉,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拉格。”
扎吉突然笑了,是那种如释重负的,仿佛绷紧快要断掉的绳子一下子松懈开来的释然与安心。他抬手捂住了脸,叹了口气。
“扎吉?”
“太好了……”
拉格不解的歪了歪头,他怀里的巴修卡也跟着歪了歪头。
扎吉拍了拍巴修卡的脑袋,示意它先离开,然后俯下身紧紧地抱住了拉格,仿佛使了全身的力气。后者被抱得有些疼,但是并没有挣脱开,只是安慰似的拍了拍那个记忆里一次都没有哭过此时难得流泪的大男孩。
“扎吉,我回来啦。”
“嗯,终于回来了。”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扎吉,我也很想哭……”
“哭吧,你本来就是个爱哭鬼,以前哭得还少么。”扎吉吸了吸鼻子,“爱哭的拉格才是大家喜欢的拉格不是吗。”
“呜……”
扎吉仰头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的宝物时隔多年终于失而复得。他长舒一口气,静静等着怀里的少年平静下来。
“等会儿想去哪?我今天请假,陪你去好了。”
“我想去看看希尔贝特还有高修。”
当天晚上,史威特家。
“所以,拉格是突然嘭——地出现在了扎吉家里?”科纳说着咬了一口披萨,“为什么是出现在扎吉家里啊,扎吉家里又脏又乱的一点都没有美感。”
扎吉一翻白眼:“科纳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么。”
“扎吉家里还好啦,其实也没那么乱的。”拉格说,“至少比以前好多了……”
高修端着饭菜放到饭桌上,揉了揉拉格的脑袋。他的话还是不多,但比起几年前那种冷漠的态度如今已经温和了许多。萝妲也安静地在一旁看着,拉格注意到她给了他一个很好看的笑容。希尔贝特倒是一如既往地开朗,重新能够站立的她已然长成一位漂亮女孩,此时正在厨房里和妮琪还有肉排一起制作着蔬菜汤。
“对了,艾丽亚小姐桑德兰多博士还有罗伊德馆长呢?”拉格问,一边给扎吉盛了饭,后者道了声谢,将奶油浓汤往他面前推了推。科纳默默地转过了头,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他们三个还有工作,结束之后就过来。”
说话的是推门进来的兔耳女孩奇科,甫一进门便上来拥抱了拉格,科纳在一旁感叹着几个月没见奇科的胸部似乎又大了,随即便遭到了女孩子的一个肘击。
扎吉长长的叹了口气,心说拉格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受欢迎。
“奇科,够了。”
奇科的耳朵动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有点无措的拉格,然后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略带嫌弃的看着扎吉。
“行了扎吉,醋坛子收一收,别看到个人就翻一个醋坛子,酸死了。”她顿了一下,“拉格你知道吗,扎吉特别受女孩子欢迎,你看他现在个子长得这么高,长得也不差,那些后辈们都在讨论扎吉前辈有多帅多可靠,简直开了一树的烂桃花。”
扎吉:“……”
“对了拉格,你是怎么回来的?我们那时候是所有人看着你……咳,你是怎么带着妮琪出来的?”科纳问,与此同时在厨房里的希尔贝特与妮琪迅速地冲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拉格。
“虽然妮琪又活过来了,但是妮琪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金发女孩说,“不过妮琪很高兴又能见到希尔贝特,虽然她做的蔬菜汤还是很难喝。”
希尔贝特一反常态得似乎完全不介意被人指出做的汤难喝,而是摸了摸妮琪的脑袋笑得很开心,然后也殷切地看着拉格。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拉格说,然后看着扎吉,“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长时间,做了一个下着大雨的梦,然后突然雨停了,有人向我道歉,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说可以送我回去。”
奇科若有所思:“所以你会出现在扎吉家里?”
扎吉哼哼了一声:“我觉得应该是精灵虫。”他说着抬手撩起拉格左眼上的刘海,“说不定是这家伙良心发现拉格还是个孩子本就没有必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所以又把他和妮琪给放回来了。”
“我也这么想过,那个声音应该就是精灵虫先生的。”拉格往后退了退,有点不好意思地挡开了扎吉的手,“我还可以使用心弹枪的,所以我想等会儿艾丽亚小姐和罗伊德馆长过来之后申请继续做信蜂。”
扎吉用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对方:“你这家伙……真是任性啊。”
“反正扎吉也不是第一次说我任性了嘛。”
“是啊,我家的猫再任性那还是我家的猫。”扎吉说,然后接受到了来自科纳奇科还有希尔贝特既感动又恶心的眼神。
“扎吉,你越来越恶心了。”科纳说,一旁的奇科赞同的点了点头。
“……”扎吉顿了一下,抬脚踹上了科纳坐着的椅子,后者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直喊疼,然后就朝扎吉扑了过来。
眼看着两个人打成一团,拉格赶紧上前去劝架,不过收效甚微,倒是一如以往。他恍惚了一下,觉得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还没有发生那么多事,他们都还是些孩子,每天都想着要送好每一封信。
真的好怀念啊。
“拉格,怎么了?”
扎吉最先察觉到拉格安静了下来,他无措的看着对方突然红了眼睛。
“没什么,就只是……”
只是太好了,还是我记忆里的样子,大家都过得好好的,开开心心的生活,认认真真的工作,有亲人,有朋友,闲暇的时候可以一起聚餐,能毫无顾忌的打闹,我喜欢且想保护的大家都安然无恙,真的太好了。
“笨蛋。”扎吉说。
拉格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扎吉笑,眼泪却止不住。
这个爱哭鬼。扎吉有点无奈。
“明天是圣夜,既然你要重新做回信蜂,就先和我一起去给孩子们送礼物吧。”扎吉突然说道,“你离开之后,每一年圣夜我都会去找索尼娅将礼物送给她,还带上了你的那一份,你还记得她吗?”
“嗯啊,记得,那条发带我临走时就放在你那边了。”拉格抹了抹眼泪,“谢谢你,扎吉。”
“谢什么,真要谢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跑到我们找不到你的地方就行了。”
“嗯!”
“这才像话。”
艾丽亚与罗伊德还有桑德兰多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客厅中央充满着粉色泡泡的扎吉和拉格,以及纷纷以手掩面的其余众人。
“怎么了?”艾丽亚问。
奇科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回答:“虐狗现场。”
“……”
拉格在史威特家和扎吉家之间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扎吉家,当然如果能忽略扎吉能戳死人的目光的话看起来还算是乐意的。
“算了希尔贝特。”艾丽亚安慰着欲言又止的女孩子,“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可是……”
“给他们一点时间吧,他俩也需要好好聊聊。”艾丽亚说。
高修揉了揉希尔贝特的头发:“你看,妮琪也没说什么,你也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妮琪说吧。”
模样仍旧没有长大多少的金发女孩拉着希尔贝特的手:“因为拉格说回来之后妮琪要学会长大,要像姐姐那样,所以妮琪要和一样是女孩子的希尔贝特一起住。”
“妮琪……”
“妮琪就拜托你了,希尔贝特。”
“……好吧。”希尔贝特妥协了,末了朝扎吉甩了一个眼刀过去,“不许欺负拉格。”
扎吉哭笑不得:“我怎么敢。”
“哼,不敢最好。”
“对了拉格。”高修从里屋取了一个盒子放到了拉格手里,然后顿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拉格,圣夜快乐。”
就是记忆里高修笑起来温柔的样子。
“谢谢……”
离开史威特家之后走了有一段距离之后,扎吉看着身边默不作声的拉格叹了口气。
“想哭就哭吧。”
下了一整天的雪还是没停,因为圣夜的到来,夜晚的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远比往常来得热闹。扎吉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执着伞,表情淡定。
拉格肩膀抖了一下,停了脚步,看向扎吉。
“扎吉。”
“怎么?”他反问,也止了脚步,只是躲开了拉格的目光,将视线投向对方身后挂满了彩灯的树上,大片的洁白的雪花衬着彩灯也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连拉格银白色头发的边缘似乎都染上了淡淡的光晕,闪闪发光的样子,令他一时间有点迷茫。
他突然有点不确定拉格是不是真的回来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一切都结束之后的那五年的时间里,日复一日地送着信,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不至于回想起首都的那些破事,他不喜欢天空的太阳,但在看到孩子们对于太阳的热爱时却又很自豪。他就这么矛盾着过了五年,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在新来的信蜂孩子们眼里是个严厉却又很护着他们的前辈,在熟识他的好友眼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舌却又可靠,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进入了正轨,尽管他一直以来都被那个充满着潮湿的雨水气味以及浓重悲伤的梦所困扰。
“对不起。”拉格说。
“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毕竟你也是为了这个国家嘛,哈哈哈哈哈哈。”扎吉回过神,有那么一瞬间撞上了拉格的视线,又迅速地移开了目光,“不早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或者你还想再逛逛?”
“对不起……”
扎吉拉着拉格躲到了屋檐下,收起伞,抬手拍掉了对方肩头落上的雪花。
“你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嫌命长赶着去送命,不用对不起。”扎吉说着,接过拉格手里的高修送的礼物打了开来,取出一条米色的长围巾替他围上了,“你看,你一直在寻找的人现在还送了礼物给你,别想太多。”
“嗯。”
“还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的牺牲不是没有意义的,我能理解,毕竟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到。”
“嗯。”
“所以呢,你在想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
扎吉简直想揍他。
“好吧,看你也说不出什么……”他挠了挠头发,“你想要什么礼物?”
“嗯?”
“圣夜啊,你想要什么?不管要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或者你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办到。”
拉格想了一会儿,紧了紧围巾,说:“那我可以住在你那里吗?房租先欠着,等我做了信蜂之后再还给你。”
“……”
扎吉一直飘忽着的目光终于从灯火通明的街道旁的商店里收回,在拉格回来之后第一次与他正面对视。那个孩子的一只眼睛仍旧被刘海遮住,另一只澄澈的眼睛却是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的,可能是因为冷,也可能是因为哭泣,现在正咬着嘴唇,紧张又不安的样子。
“你啊……”
扎吉长长的叹了口气,近乎脱力般靠着墙壁。
“你这样我就是想生气也生不了啊真是的,真是没办法。”他揉了揉拉格稍长的头发,这家伙过了五年个子长了许多,虽然还是没他高,不过五官长开了,算得上吸引女孩子那种,“好吧说实话,我很生气,理智上来说你做的并没有错,那种情况下只有你能挽回局面,我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阻止你,毕竟是因为你所以大家才能活下来,这个是事实。”
“那你呢,作为扎吉这个人,你是怎么想的?”
“想揍你。”扎吉磨了磨牙,“也想揍我自己,我很生气,你做的没错,但我还是很生气,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没办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连一只猫咪都救不了,只能眼看着他牺牲自己。”
“这只猫咪不在的日子里我 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不去在意,怎么说呢,其实还是有点效果的,我都差点交了个女朋友,虽然最后还是没成,但我觉得再努力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我一直想找到那只猫,却又觉得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找到,所以就放弃了……也不能说是放弃,毕竟我抬起头就能看到他。”
“但是现在这只猫咪回来了。”扎吉笑了一下,看向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所以我就放心啦,他还跟我说再也不会离开的,还要和我住在一起,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只要保护好他就行了。既然回来了,就不用再想以前的事,世界都拯救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扎吉顿了一下,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孩子银白色的脑袋,他能感觉到胸前的衣服湿了。
“哭吧,这次哭过之后就不要再为这些事哭了。”
“……嗯……”
扎吉洗完澡出来之后就看到拉格坐在壁炉旁看书,乱糟糟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裹着一条厚厚的毯子,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毛茸茸软乎乎的。
“不睡觉?房间已经都收拾好了。”扎吉靠着拉格坐了下来,随手将毛巾盖上他的头发揉了揉,“别乱动,擦一下头发。”
“嗯,因为不是很困,而且今天是圣夜,总觉得很开心。”拉格回答,放下手中的书任由扎吉蹂躏他的头发。
“笨蛋,有什么好高兴的,以后每年都有,又不差这一次。”扎吉说着扯了扯拉格的脸颊,“早点睡,明天还要去找索尼娅,她看到你一定很开心。”
“好。”拉格说着将毛巾又盖到了扎吉头上,使力乱挠了几下,“扎吉你的头发也还没干,我帮你擦一下。”
“……你就是这么帮人擦头发的?”扎吉咬牙切齿地朝拉格扑了过去,“过来,别跑,头发没擦干就睡觉明天头会疼的!”
“才不会,我身体很好的!”
“信你才怪!过来!”
扎吉仗着身高优势连跑几步拎住了拉格的衣领将他按到了沙发上。
“以前就动不动感冒,你现在说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他扯过毯子盖到拉格身上,看着对方炯炯有神的眼睛有点无奈,“你真的睡不着?”
“嗯嗯。”
“……好吧。”扎吉投降,他想了一下,从仓库里找了样东西放到拉格面前,“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拉格眼睛一亮,“拼图?”
“去年圣夜奇科送我的,本意是想嘲笑我的耐心说我肯定拼不起来,当然了,事实上我的确是没那个耐心拼这玩意儿。”扎吉想起来去年奇科送给他时揶揄的表情,突然觉得牙痒痒想揍人,“不过你的话应该挺喜欢的,睡不着的话玩看看,拼起来我还能甩到奇科面前好好嘲笑她。”
拉格点了点头,很快便进入了拼拼图的状态。扎吉也没有打扰他,关掉了浴室和卧室的灯,自己找了本书坐在拉格旁边看了起来。
拉格将拼图完成一小半时终于感到了一丝疲倦,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转过头,扎吉靠着沙发背已经睡着了,看了一半的书就放在膝盖上,身上披的毛毯一半在身上一半在地上,从拉格的角度看过去那颗虎牙还是一如几年前显眼得很,微张着嘴睡得天塌不惊,也亏得他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还能睡这么久。
拉格放下手中的拼图,小心翼翼地将那本书移了开来,然后凑到了扎吉耳边。
“扎吉?”
“嗯……拉格?怎么了……”
“这么睡不舒服,躺下来吧。”
“好……”
明显没睡醒的扎吉顺着拉格的话躺了下来,调整了下姿势很快便重新睡着了。拉格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扎吉,这家伙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很明显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他已经答应了扎吉不可以再为以前的事哭。
拉格眨了眨眼睛,仰起头努力将眼泪逼了回去。
他将毛毯拉好盖住两人,抬手拂开了扎吉额头有些凌乱的刘海,然后低下头,印下了一个吻。
今后还有很多时间。拉格想。他可以陪着扎吉走下去。
他看着呼吸平稳睡得安静的扎吉,想着买什么礼物送给索尼娅,睡意也渐渐涌了上来。
“圣夜快乐。”拉格说。
他知道扎吉睡着了没听到,不过没关系,以后的日子里他会有许多次机会可以向扎吉说。
下了许久的雪终于是停了,在窗外的松树因为积雪太多不堪重负而颤动着落下一大片雪花时,拉格也睡着了,进入梦乡前看见的便是窗外因洁白的雪花落下而裸露出来的一大片鲜活的绿色以及挂在树上的红色的缎带。
就像很久之前索尼娅送给他们俩的红绿色缎带,此刻两条缎带绑成了蝴蝶结系在窗台,末尾挂着铃铛,叮铃作响。
而以往的那些日常也终将到来。
end.